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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午后，长江入海口，碧海浩淼、波光粼粼。浪花、礁石、海鸥，构成了枸杞岛的美景，这对于乡邮员孙杞来说早已习以为常。“来了！来了！”身着墨绿色邮政服的他候在码头，盯着载着邮包的客船缓缓靠拢。
枸杞岛是我省东部海岛县嵊泗较偏远的住人岛之一，开展邮政投递服务难度较大。一听到这个地方，不少邮递员就会连连摇头。但孙杞从事邮政服务工作已34年，在枸杞岛行走里程超过12万公里，投递邮包上百万个、信件50余万件。近日，我们来到枸杞岛，跟着孙杞体验海岛邮路的日常奔波。
半小时搬了几千斤
“呜——呜——”随着“嵊翔16”轮靠岸，等候多时的投递员们围了上去。
“我和小孔上船传邮包，剩下的人接应……”孙杞一声令下，大家分工合作。52岁的孙杞，身材高大，皮肤黝黑。他和投递员孔其军三步并作两步登上甲板，掀开墨绿色的防雨布，抬起装满邮包的麻袋递给同事。“这些邮包有多重？”我尝试上前帮忙，结果两个人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抬起来一个麻袋。孙杞告诉我们，一麻袋邮包有五六十斤，一般一趟会有90来袋共四五千斤，一般人有点吃不消。
“兄弟们！速度加快，乘客差不多走光了。”孙杞瞄了眼船舱提醒道。这艘客船停靠嵊泗各个东部小岛，既运送乘客，又肩负着运送邮包的任务。为了不耽误班次航程，每次的邮包转运都要争分夺秒。
“别看老孙的工作很简单，其实得步步留心。”一旁的枸杞客运站站长王兆定看到我们，主动上前搭话。他给我们讲了个故事。2005年夏天，一场强热带风暴袭击枸杞岛。由于风暴刚退浪潮依然猛烈，停靠码头的船颠簸不定。“当时岛上投递员就孙杞一人，为了抢运邮包，孙杞的脚被码头上散落的贻贝壳划了道大口子，血流不止。”
不到30分钟，邮包堆满了码头一角。清点好数量，大家将邮包转移上车，驶向枸杞乡邮政所。车上，我们跟孙杞提起刚听到的故事，他笑着说：“那时候年轻，哪会想那么多！”1987年，18岁的孙杞高中毕业进入乡邮电所。当时，岛上有1万多人，每天投递路程有10多公里，是嵊泗县最长的一条邮路，而且路上除了陡峭石阶就是坑洼泥地，投递全靠徒步。“作为土生土长的枸杞人，我想为老百姓做点事。”孙杞说，自己也没想到一干就是这么久，还把原先的名字“孙奇”改为“孙杞”。
［孙杞（左）将邮包搬下客船 浙江新闻客户端记者 何伊伲 摄］
第一时间送货上门
“老孙，你咋回来了？”“最近邮包比较多，我来帮帮忙！”20分钟后，车子驶入大王村滨港路，不少乡亲跟孙杞打招呼。
“这里上至100岁、下至40岁的人，我都认识。”孙杞自豪地说。2020年，孙杞调到县里任押运监控班班长。虽然岗位变了，但他常常利用业余时间来枸杞岛帮忙处理邮包。
接卸、消杀、开拆、分拣……孙杞熟练地操作着。很快各个区块的邮包分拣完毕。“现在乡亲搬下山住了，不少人会算准时间来所里取。正常情况下，我们会第一时间安排送上门。”
简单用餐后，孙杞收拾好邮包，纵身一跃上了邮政车，我们紧随其后。“第一站去石浦村，别看路上风景美，以前可是很危险的。”孙杞指着窗外对我们说，大王村到石浦村之间的路全都临海，以前一侧是羊肠石径，一侧是令人生畏的“天梯”。如今虽然泥泞小路已经变成了柏油路，也变得更宽敞了，但道路依然曲折，坐在车里的我们紧紧握住面前的扶手，生怕被甩出去。
“年轻时，我在这条路上摔倒过无数次。”孙杞说，以前没有车，他只能脚踩解放鞋、肩挑扁担去投送，肩上经常磨出血印，膝盖更是伤疤累累。而今，乡邮所配了邮政车，曾经陪伴他多年的扁担光荣“退休”了，但他不畏艰难、乐于奉献的精神却没有变。
“现在所里投递员多了，工作内容变了。以前是一封封信件、一张张汇票、一份份报刊杂志，现在送得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网购包裹。”孙杞介绍。“孙哥，你来了！”车子驶入沙尔角民宿，远远就听到经营户柴海红的声音。孙杞连忙下车，取出包裹递上去。“最近生意怎么样？”“天气冷了游客少了，再说疫情影响，还是劝游客减少出行的好。”“都快过年了，可以休息了。”……
柴海红告诉我们，她认识孙杞有20多年了。“当时孙哥经常来我父亲开的小卖部问路。”投递过程中难免会遇到地址不详、无法确认收件人的疑难邮包信件，这就只能靠问。“孙哥为了找收件人，会一村一岙一家一户地问，甚至一连找上好多天。”
七拐八弯，一村又一村，我们来到了枸杞乡卫生院。孙杞打开后备厢，搬出一箱药品。测体温、出示健康码，孙杞走入院内，和一位护士打招呼后把药品放进传达室。“孙哥，麻烦了！”离开时，护士朝孙杞挥挥手。“刚好看到你们的包裹，怕你们急用就送来了。”
两代人接力传深情
一个个点“打卡”完毕，车上邮包少了，孙杞的神情也逐渐放松下来。他说当地父老乡亲给了他很多帮助，会留他歇脚、喝水。“作为一名共产党员，我应该扎根基层，为老百姓服务，这才对得起大家。”就这样，孙杞立足本职岗位，多年来踏踏实实用心服务海岛群众，他也因此被评为省劳动模范。
“请大家站在门口，互相保持1米距离……”再次回到所里，不少人正在寄件取件，孔其军在一旁提醒着疫情期间的注意事项。孙杞喝了口水，也加入其中。
30分钟后，所里人少了。“小孔工作越来越仔细，我放心了！”“都是跟你学的。”孙杞、孔其军师徒俩边收拾边聊天。在孔其军的印象里，师父做啥事儿都认真。“我刚来的时候，师父要求我做到嘴勤、手勤、脚勤。”孔其军指了指我们继续说，“那时候我年纪比你们现在还小，哪里听得来这些……”
孔其军说，除了将邮包及时、准确地送到村民手中，师父还经常帮乡亲捎带物品。家住石浦村的方玉花是位独居老人，腿脚有病行动不便，师父就主动担起照顾的责任。“帮忙买米买油，什么重活累活都包下，他一干就是好多年。”
行动往往比话语更有力量。孔其军慢慢明白，作为乡邮投递员，传递的不只是邮包，更是一份情感和信任。孔其军说让他难忘的是送高考录取通知书的场景。看到考生喜笑颜开的表情，他感觉辛苦和付出都值了。
夕阳西下，余晖给山海染上了一层金边，岛上显得格外静谧而美好。望着街道巷口的民居，孙杞深情地说：“我相信邮路会越来越好！乡亲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！”